星期天,美好的星期天,經過半個月陰冷潮濕的日子,陽光總算露臉,打算與朋友好好的聚聚,過個慵懶的周末,卻不想臨出門前,接到大舅媽焦慮無助的電話。偏巧爸媽各自有事,一大早就出門了,不捨舅媽不安的語氣,隨口一問才知道大舅舅送急診,我立即出門,趕赴醫院,雖然有驚無險,平安的回家休養,卻讓我整天開始思索著自己現在的責任。

    從小被受呵護,碰到任何事,都習慣找爸媽傾訴,可是這幾年來,突然發現他們的頭髮越發的白,過去直挺的身軀逐漸佝僂;前幾年常臥病在床,每每大舅舅、大舅媽都會在病榻旁軟言慰藉,曾幾何時,他們已是八旬老人。今天扳著指頭細算,我有七位舅舅,一位阿姨,一位大伯,一位叔叔,一個姑姑;而今大伯、姑姑與一位舅舅已不在人世,剩餘的親人不是移民美國,就是留在大陸,能呆在台灣的親戚還真的有限。今天看著大舅虛弱地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,還真不習慣,大舅二十年前就移民了,表哥表姐都長年在美國,夫妻倆如候鳥般穿梭台灣、美國兩地。過去,我只是在他們不在台灣的時間,幫忙些瑣事,逢年過節還等著拿他們的紅包,才覺得有年味兒,曾幾何時,這些長輩,過去我的保護傘、我的靠山,卻不敵時間的變遷逐一凋零;而那個永遠對他們愛嬌耍賴的小女孩卻早已成長茁壯。直到今天才驚覺自己的肩頭的重擔,一直以來我只為自己的理想奮鬥,橫衝直撞,天不怕地不怕,反正天塌下來有這些親愛的長輩顶著,闖再大的禍都有人收拾,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緊握我的大手,有一天可能會鬆手。

    前幾天和幾位學員討論什麼是「成熟的女人」,當時僅是強調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,而今更應加上該用成熟的態度面對屬於自己的責任。今天一早就接到了陳伯伯(老爸好友)的電話,沒啥大事,只是想聽聽我的聲音,想知道我在那裏,正在做些什麼事情,我不禁莞爾。我的前半生是由這些可愛的長輩,無私的呵護,得以健康的長大,而今是應該回報他們,照顧他們的時候了。這幾天反覆思索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」這句話,越細嚼越升起幸福感,原來照顧老人並不是一個沉重的負擔,反而是一種回饋的喜悅。今日我能活潑健康的在世界上,全依賴當初這些長輩澆灌之恩,不必像林黛玉苦情的用淚來還,我更想用貼心與愉悅來讓這些長輩怡養天年。直到今天,我才發現內心是多麼依戀他們、感激他們,他們對我而言絕不是負擔,而是我生命的源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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